2022年9月24日 星期六

螢幕陷阱:行為經濟學家揭開筆電、平板、手機上的消費衝動與商業機會


零售產業競爭如此激烈的情況下,消費者行為研究或稱「行為經濟學」這門學問卻一直處於潛龍勿用,未受到經營團隊高層青睞。隨著零售業經營型態從實體逐步朝向無店鋪,或是更進一步地走向O2O(線上線下整合),行為經濟學者們也開始挪移研究焦點,觀察、分析與歸納人們面對螢幕時常有的行為模式。

這本「螢幕陷阱」以多個角度切入講解3C螢幕對消費者決策所造成的影響,如同狄更斯的「雙城記」所言「那是最好的時代,那是最壞的時代」,如果能嘗試、善用這些尚在萌芽期的研究發現,小至個人理財大至企業經營、國家政策推動,或許都能獲得顯著的成效。

除了手中具體可見的螢幕大小外,人們其實有著看不見的「心智螢幕」。在資料過載氾濫的網路時代,多數時間我們對螢幕裡呈現的資訊都是一掠而過。「人們的注意力是21世紀最有價值的資源」,能影響、吸引大眾注意力的企業,就能獲得相對的財務報酬(賺到錢)。金錢會追逐稀缺性,而21世紀人們最缺乏的是注意力,所以注意力如同未來的石油。

心理學家已發現人們面對過量資訊時,會開始遺漏重要資訊並做出短視近利的決策(無法長遠規劃事情)。一但資料量增加,人們可以處理的資料量反而會減少,這正是「不專注盲點」產生的最大原因。因此在充斥各項販售資訊的電商平台上加註反詐騙警語,不見得能帶來良好的效果,消費者的大腦會自動忽略它們。藉由圖型、版面設計等視覺元素來取代文字,適當地壓縮資訊,讓資料量減少一點,反而能增進資訊傳播的效益。主動替消費者減少資料過載的服務,儼然變成一種成熟的商業模式,訂房網、搜尋引擎皆是建基於此。

面向消費者的網站應用程式,「美」比「功能」重要。這不是危言聳聽,研究發現人們在0.05秒內即可對螢幕裡的內容產生第一印象,即便後續觀看再久也不會影響已建立的美醜評價。我們在面對3C螢幕做決策時,思考的速度更快也更加依賴本能的直覺反應。同樣的考題,人們在紙本測驗的平均得分都優於線上測驗,或許一直被認為是未來趨勢的遠距教學和線上教育,是種事倍功半的學習形式。

利用畫面的「色彩豐富性」與「視覺複雜度」可以用科學的方法評量一個網站「美不美」,但必須留意不同民族、文化對色彩和複雜度的偏好會有差別。(不對稱、太複雜都是醜)消費者更信任漂亮的網站和手機應用程式,即使提供同樣的功能,較美觀的使用者介面會讓人們覺得功能更強大、更好用。投入人力、資源在外觀上,或許能帶來更顯著的商業回報。對於螢幕時代,努力追求華美的設計、外觀絕對不是庸俗之舉,而是高投報的執行策略。

螢幕四周的邊緣是視覺盲點,即便是訓練有素的放射科醫師,也很容易遺漏位於X光片四周的明顯陰影。實體零售業者早就知道,放東西的位置有時比放什麼東西更重要,商品陳列的不同位置,「售價」差異非常大。面對螢幕人們有顯著的中央偏好,但藉由視覺元素的刻意調整(調亮、加長顯示時間),就有五成機會影響消費者的選擇。人類真的是視覺動物,螢幕時代加劇了這個問題,東西顯不顯眼,醒不醒目,有時對你的影響力遠超過你個人的喜好。而橫向排列的資訊,會比直向排列的資訊更受到人們的重視,不過在不同文化中會有若干差異。

過多的資訊回饋肯定帶來感覺疲乏,但回饋有其正面的功效,它有著「倒U型曲線」現象,一開始回饋數量和效應成正比,達到最高點後,成效和回饋數量成反比。不論是健身、理財或防災等各類手機應用程式,在機制規劃上都必須注意拿捏訊息推播的頻率,因為有效的回饋才能促成使用者停下腳步思考而做出較佳的決策。在財務上過早、太即時的回饋反而會造成不利投資績效的短視決策,因為人們有避免厭惡損失的天性。(不要隨時隨地打開股票APP)

許多電商平台希望消費者能在社群媒體上分享自身的購物經驗,藉此帶來口碑行銷的效用。但研究發現,社群平台上的回饋會強化人們的從眾心理,「回饋會抑制個人的創造力、原創性與客戶滿意度」。雖然社群分享依舊是各大電商普遍提供的機制,但是否真的對企業營運整體利益有加分,現在還未有定論。

網路平台的匿名性讓人們更誠實,卻也誠實過了頭,變成粗魯而失禮。研究發現,即便留言能清楚辨識出發言者(附有臉部頭像),網路媒體依舊容易出現無禮與不負責的言論,原因可能是缺乏人與人的實體接觸,而所產生的「假匿名」觀感。端看臉書等社群平台興起後,以美國為首的民主國家開始出現極端言論與社會撕裂現象,賺得盆盈鉢滿的網路社群平台的成本外部化問題,值得公眾花心力討論與改善。

早在電子閱讀器尚未普及的1985年,心理學家已經對印刷與螢幕兩種載體在閱讀能力的影響做實驗,結果顯示人們在觀看螢幕時多花12%的時間並降低47%的理解力。有人認為這項差異是源自於當初螢幕解析度比不上紙本印刷,然而在2013年重做相似的實驗,結果依舊如此。「螢幕讓人們讀得比過去多,但閱讀的成效反而變差」,這是電子閱讀尚待解決的隱憂。書中提出一個看法,或許原因是電子閱讀器太過「方便」,讓讀者不加思考地快速掠過大量文字。相對地,紙本閱讀時翻閱、找尋文字的「小麻煩」,會迫使讀者用慢一點地速度接收訊息,適當的「困難」是增加理解力的因子,而螢幕載具應該利用字型變化、排版設定,呈現較不流暢的閱讀體驗,提升讀者消化螢幕內容的品質。

在模組化量產商品的消費時代,導入「個人化(客製化)」的特色商品,總是能提升客戶滿意度。同理也可以用在訊息傳播上,和消費者的溝通上加入客製化的資訊,能帶來較高的傳播效益,「個人化就等同說服力」。實驗證明如果在交通罰單上附上車主的愛車照片,按時繳交罰款的比例會顯著上升(40%增加到49%)。即便是大量發送的推播訊息,在一週中不同的日子、一天中不同的時間發送,都會帶來不同的效果。「互動時機的個人化」,就是量身定製選在對的時機傳送訊息給受眾。

前面也有說到「選擇太多反而會造成混亂」,相較於物理空間有限的實體商家,電商平台擁有著龐大的種類品項,如何有效地替消費者過瀘資訊,促成有效購買,肯定是各平台的核心競爭力,「在螢幕上想要成功,提供一大堆選項是不夠的,要成功必須幫助用戶找到合適的東西」。和直覺相反,可選擇的選項多寡與消費者滿意度之間是呈現「倒U型曲線」,當超過數量的「甜蜜點」時,更多的數量只會帶來隨便亂選或直接放棄。此時「分類」是利用少量的力量過瀘掉不相關商品的好機制,但要留意「錯誤的分類比沒有分類更糟」,想要獲得消費者的青睞,應該避免使用武斷的賣方觀點來規劃商品分類,花點時間在分類設計上,對營運成效肯定有加分。

如果網站的分類設計很好,或許能以「功能」替代過去以「品牌」建構的分類架構,用品牌來衡量商品品質,是過去實體零售時代在有限展售空間下不得不然的發展結果,讓消費者藉由「品牌」快速定位出符合自身需求的商品品質。然而在電商時代,消費者評價和社群口碑無所不在,未來也許品牌的重要性和影響力將漸漸式微,小眾多樣的商品因而百花齊放。要有效地使用「分類」資訊過瀘架構,就必須先遺忘「點擊不過三」的網站設計鐵律,畢竟每次選取某分類,便是一次有效點擊,引領消費者找到他要的商品,很容易會超過三次的點擊數。加上大數據的個人化機制,能適當地減少點擊數,但最終還是應該用A/B測試後的數字說話,而不是一味地抱著任何死教條。額外設計「選擇終止」機制,能將被淘汰的品項移出消費者的腦海,說來神奇但就是有效,採取這樣的方法能達到更高的客戶滿意度。

這個3C螢幕主導大眾生活的科技時代,這本「螢幕陷阱」清晰地描劃出人們因此出現的弱點與困境,作者也帶出危機便是轉機,藉由認清問題、思考改善與防止之道,進一步加以利用,促成更大的社會與商業價值。值得各領域特別是網路相關的知識工作者來閱讀,從中能獲得不少有發展性的見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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