對六、七年級的男生說到傭兵兩字,很難不聯想到日本漫畫《城市獵人》主人翁孟波百發百中的槍法和以一擋百的身手。不過現實總是殘酷的,《我當傭兵的日子與戰爭實況》上下兩集的主角高部正樹,以長達二十年的傭兵資歷,將戰場上身為第一線士兵的現況,分享給身處和平國度的讀者。
幸運的是,即便戰爭幾乎是暴力和死亡的同義詞,這本《我當傭兵的日子與戰爭實況》卻是採用詼諧、圖像的形式來說故事。畫風為日本常見的 Q 版人物造型,不過在景物和細節的描繪上並不馬虎。每篇內容皆以編採對話切入一個主題,帶出高部正樹所經歷的傭兵往事。想當然耳,免不了討論到戰爭中的死亡。而高部也明白地告訴讀者,他覺得自己能在二十年的戰場經歷後活下來,單純只是因為幸運。每當遇到生死關頭必須做出選擇時,他總是迷信地選擇左邊,也因此多次避開危險、撿回一命。
在被問到曾經殺死過多少人時,高部表示他無法回答這個問題,因為在戰場上生死往往是一瞬間,沒有人會仔細確認敵軍是否真的死了。而且人中彈死亡不像戲劇裡那麼誇張,常常是無聲地直接倒下,也沒人能確定擊中的那一發子彈是否來自自己。因此,對於殺人的罪惡感或愧疚感,也不會那麼強烈。再加上第一線士兵總是聽命行事,在心理上也容易將殺人的不適感歸咎為我只是執行上級指令而已。
為了錢而上戰場的職業,想當然耳會讓大眾以為他們是一群日收萬金的高薪份子,畢竟傭兵可是拿命在賺錢。不過可能因為高部挑選的戰場與雇主多半是弱勢團體,例如緬甸少數族裔與南斯拉夫內戰中的克羅埃西亞陣營,所以即使有二十年的經驗,實際上也沒賺到多少錢。確實有像黑水國際這樣的大型民間軍事公司,曾以高薪大張旗鼓地招募戰鬥人員,但高部認為那只是短暫的傭兵泡沫,泡沫破裂後,如今的傭兵薪資依然少得可憐。
除了這些較嚴肅的話題外,書中也包含不少軟性、生活化的主題。搭配傭兵這個特殊職業與逗趣的圖像表現,讓內容變得讓人捧腹大笑。像是〈叢林裡的戰地美食〉,除了吃野味、老鼠、甲蟲外,竟然連蚯蚓也能煮成湯;〈自己開發新武器〉中,他想用堆土機自製裝甲車,結果卻造出一台速度極慢的槍靶鐵棺材,坐進去後馬上體會到流彈在車內四竄的地獄;〈戰地記者的真面目〉則揭開各種在媒體前自吹自擂、卻經不起檢驗的戰場門外漢,在軍事人員眼中只是負擔罷了。〈軍隊中盛開的體味〉、〈如何處理屍體〉與〈便便話題〉這類單元則非常不適合在用餐時閱讀,幾乎能感受到迎面而來的惡臭。
這兩本書的出版時間相當新,甚至提及了日本前首相安倍晉三遇刺與烏俄戰爭等主題。高部曾在 2014 年被亞速營挖角,當初若不是因年紀太大婉拒,可能就直接參與那場戰爭了。
總的來說,《我當傭兵的日子與戰爭實況》以輕鬆的角度切入戰爭這個沉重議題,讓生活在和平地區的讀者能初淺地領會戰地實況。在台海局勢波濤洶湧的當下,軍事主題書籍自然會受到更多關注,出版社適時推出這兩本佳作,可說來得正是時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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