單純是個人的好惡,我討厭使用外送平台,一來徒增花費(運費),二來飯來張口的日子,對健康和體重都沒好處。但外出時,看到車水馬龍中奔馳的外送員,證明消費者可是敞開雙手盡情擁抱這貼心的服務,歐吉桑我的想法是跟不上時代啦。相對於大眾對「人力派遺」的負面印象,「斜槓」和「零工經濟」則被時下青年族群廣泛認同,同樣都是非典型就業,社會觀感卻是天壤之別。
「終結失業,還是窮忙一場?」一書的作者,以橫跨近十年的時光探訪不同個案,包括零工經濟圈中的經營者和接案工作者。相當然耳,即便媒合平台換成網路,經濟的供需法則依舊顛撲不破。即時、跨國界的資訊流,加劇拉開擁有專業技能與平庸事務兩種工作者之間的薪酬,電話客服可以外包到遠在天邊的印度小村莊,不受法定最低工資的保障,講師教練、餐飲外燴和木工水電卻能活用網路擴展客源,有機會從受僱者變成自僱者,不用侷限在組織的敘薪天花板。書中還提及有趣的小資訊,原來Amazon和Google等科技巨擘的人工智慧成就背後,是由大量低薪外包的接案人力撐起。不論是圖片貼標還是語音判識等高端應用,都得感謝這群被大眾忽視的零工接案者。
書中談到許多新創公司以新經濟的名義,理直氣壯地在剝削勞工權益,而在政府勞工部門介入指摘時,反咬政府是在遏止創新、妨礙科技發展。作者以Uber公司為實例,讓讀者看到問題的矛盾點。Uber對公眾宣稱它與所有司機都是承攬關係,司機執業時發生的意外、過失與Uber無關,另一方面卻藉由調整派工與計酬公式(演算法),間接地要求合作司機在特定時間點必須出勤,並且維持基本的服務工時。形式上,司機是自由工作者,事實上,他們根本受制於Uber一家公司,提供全職勞務,卻失去應有的勞健保、退休金等合法勞工權益。消費者看似在零工經濟中獲得更物超所值的服務,背後卻是犧牲社會上另一群人的利益,像是「鋼之鍊金術師」所說的「等價交換」,只是你我不曾用心察覺。
在美國,像Uber一樣把核心業務外包,將自己定位成牽線平台的新創公司如雨後春荀般成立。營業項目包山包海,舉凡食衣住行都有創業家爭先恐後地插旗。書中挑選的觀察對象是一家經營辨公室清潔的新創公司,起初也是以零工經濟為號召,吸引投資人的目光。主打能提供給簽約客戶低價高品質的清潔服務,而低價的原因就是利用勞務委外承攬的策略,把清潔作業派工給按件計酬的零工從業者。後來老闆發現外包人員無法穩定地執行優質的服務(接案者來來去去),拉低客戶續約的意願,不得以改變自己的營運模式,開始聘請正職清潔工,這項決定後來證明是明智之舉,業績隨之逐步成長,變成一家小有名氣的零工經濟新創。不過我跳TONE一想,這不就是間腳踏實地經營的清潔服務公司,那有零工經濟?
對於無法找到正職和只有零碎時間能工作的人,零工經濟確實提供一條獲取收入的新管道。但整體而言,參與這種非典型就業的勞工,多數都只能賺取低於基本工資的報酬。換言之,透過零工經濟平台接案的人,多半身兼多職,有其它收入來源來維持生計。報章媒體和矽谷創業家當然不會自打嘴巴提及這些不美好,而隨著社會的變遷,我們可能是用投資人、經營團隊或接案者等不同身份直接、間接與零工經濟打交道,閱讀「終結失業,還是窮忙一場?」能替我們打造更全方位的視野,面對這新世代的勞僱關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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